算起来,距离白部长死去的日子,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。上周,在公司的大院里,偶遇了曲师傅。
我和曲师傅说,可否在那条狗的坟前,种一棵树?那个地方,以后即便是花草满地了,也能根据树的位置,找到埋葬她的地方。

一个月前的周一,一大早就来工作的公司园丁曲师傅,在公司大院的一条水渠里,发现了白部长的尸体。
自打去年入冬,白部长突然生病后,眼见她沉疴绵惙,我尝试了各种药物,对她的病情都没有改善。一度,我也想过白部长的后事,还特意在公司大门外的松林里,为白部长选择了一块泥土肥沃,可以直接看到大海的百年之地。

那个周一,在医院里照顾病重的妻,一夜未睡的我,来公司上班。同事告诉我,白部长死了,曲师傅把她埋在公司大院东南角的草地里。
那时,妻昏迷不醒已近五十日,医生早已告知没有希望。我每天晚上在医院陪护,白天还要上班。还要疲于来自方方面面的人际关系,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,都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。

听到这个消息,几秒钟后,在诸多同事面前,我当即就嚎啕大哭起来。老天把我的白部长带走了,也带走了孤苦无依的我,在现实生活中的唯一情感寄托。
白部长死了,没有等到和我做最后的告别,她就独自离开了。几天后,妻也离世了。
春节后的这些日子,老天给我的这份答卷上面面,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刀。

这段时间,工作之余,我经常会去埋着白部长的角落,在那里站一站,在心里,默默地和白部长说说话。
我从公司大院的草地上,移栽过来一些带着土的花草,放在覆盖着白部长的泥土上。期待在花草的陪伴下,白部长能够睡得更安稳,更甜美些。

有一次,我突然想到,如果这里的花草野蛮生长,都茂盛起来了,我如何才能辨别埋葬白部长的准确位置呢?
实际上,这个位置,也只有曲师傅一个人知道。于是,那天遇到曲师傅,我请求他,在白部长的坟前,移栽一棵小柏树。有了这棵树的标记,我们也不会忘记,这个世界上,曾经有这样一条狗,给我,给我的同事们,带来过如许多的欢乐和感动。
说完不到一小时,曲师傅告诉我,树移栽好了,每个周浇一次水,二十天就可以生根了。

第二天,给曲师傅带了一大包我跑马拉松的时候,留存下来的大毛巾和体恤衫之类的东西,代表我,也替长眠于地下的白部长,表达我们对曲师傅的感恩。
